顾建业脸色霎时白成一片，这一条，当初在谈判的时候的确提过，但是后面确认合同时，并没有说要把这条也录入里面。
而且，当初说的他做为技术入股方，有试药的义务，但并没有说是让他亲自试。
“胡特助，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？当初我们不是这么说的……”
胡平从小跟温其琛一起长大，早就将他那套不动声色学得入木三分。
他漠然无波地打断顾建业的话，“顾总，合作事宜是您亲自与温少商谈的，具体内容，相信您比我更清楚。至于您说是不是有误会，报歉，我并不清楚。我只是按合同事行。”
顾建业的脸色变得十分难堪，内心惊涛骇浪。
他感觉自己着了温氏的道，可现在字也签了，合同对方也收起来了，摆在他面前的就只剩下一瓶药。
他冷怒地瞪着那瓶药，一双手，纠结地绞握在一起。
吃，还是不吃？
吃，却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药，不吃，顾家起死回生的机会就会眼睁睁从他眼前溜走，而且还可能面临赔偿一笔天文数额的违约金。
看似有路可走，其实他毫无选择。
胡平眼见差不多了，轻笑一声，淡淡道：“顾总，您在紧张什么？温家也是守法良民，所出的药，都是救人治病的药，不会是毒害人的药。再者，即便有毒，做为医药大哼，顾家的研究团队，那是全国有名，难道还怕研究不出解药？若真如此，我们温氏倒该担心这次的合作，划不划算了。”
顾建业紧皱的眉头豁然松开，是了，自己怎么就钻牛角尖了。
哪怕是温家，也不敢如此大明其白的把有毒的药往他嘴里送，那不成了蓄意谋杀了么。
虽然顾建业想通了这一层，到底脸色不好看。
他打着哈哈干涩一笑，“胡特助说得是，是我想差了。”
拿起药瓶，打开，里面只有一粒黑黢黢的小药丸。
药丸不大，闻起来味道也很正常，并没什么特殊的迹象。
他把那粒药丸直接丢进嘴里，一刻都不敢停留，端起面前的茶就送了下去。
胡平满意地起身，朝他伸出手，“顾总，合作愉快。”
顾建业强扯着一张丧尸脸僵笑，伸出手，回握了一下，“合作愉快。”
胡平拎着公文包准备走人，刚绕出沙发，又停下。
他回过头来，朝着顾建业人蓄无害地笑，“哦，对了，忘了告诉顾总，刚才只是为了试探顾总跟我们温氏的合作诚意，并无它意，如今看来，顾总果然诚意满满。”
顾建业额头上的青筋根根跳窜，用了全身意志力才忍住没一拳朝胡平揍过去。
胡平仿若未察，不怕死地保证道：“不过您放心，那药其实没有副作用的。”
顾建业额头上的青筋又跳了跳，心里却着实大大松了一口气。
他笑得比哭还难看，赶紧掏出帕子，摘了眼镜狠狠擦着脸上的冷汗，“谢谢胡特助据实相告。”
胡平笑眯眯道：“不客气，您忙，我就先走了，不用送。”
说完，转身走人。
胡平前脚刚走，后脚顾建业就把手里的帕子恶狠狠地朝他离开的方向砸了出去……
市第一人民医院。
顾西朵与尹可可找到正在上班的李利康。
李利康是个黑黑瘦瘦的小个子男生，身高比顾西朵还矮了一点点，看起来就跟营养不良似的，一头寸长的短发像个刺猬似的根根直竖在头顶。
他看见尹可可那瞬，眼睛都亮了，“可可，你是来找我的吗？”
尹可可还没说话，顾西朵就直奔主题，“李利康，你之前给可可的是什么药？”
李利康这才看到一旁的顾西朵，他懵了瞬，盯着顾西朵瞧了好片刻，“你是……顾西朵？”
顾西朵面无表情地点头，“是！别怕，是变丑了点，不是变鬼了！”
尹可可神色凝重地压着声音道：“你知不知道，那药差点害死了人。”
李利康茫然地“啊”了一声，“有这么严重么？”
顾西朵眉头凝了起来，“那药是什么成份？有没解药？”
李利康摊了摊手，“没解药。”
“什么！”
顾西朵与尹可可同时惊呼。
李利康见两人大惊小怪的样子，一幅见怪不怪，平淡无比的神色，“有必要这么惊讶？当时可可说想要点人吃了后能立即过敏的药，我就随便配了点给她。那份量，再来十倍，吃完也应该死不了人才对啊？”
尹可可跳脚，“可我没给她吃！”
李利康呆了呆，“那怎么用了？”
尹可可摸着鼻子说：“弄化妆品里，给她直接用了。”
李利康理所当然地道：“那就更对了嘛，外用的话，起效会更快，但是效果会稍微差点，哪里用哪里过敏，那就更加死不了人啊，过几个小时，敏症代谢完了，自己就消退了。”
顾西朵听得秀眉紧蹙，“可是现在她的过敏症状不但没有消退，反而更加严重了。当时只是脸肿了，现在全身都肿了。”
“不可能！”李利康一脸肯定道，“我配的药，我自己心里有数。那份量别说是个人，就是用在只小猫小狗，都严重不到哪里去。其它什么我不敢说，但在配药方面，哪怕是我们的药理教授，也没有我在行！”
顾西朵与尹可可对视一眼。
虽然很不想赞同李利康的说辞，但这个怪胎在药理方面的天性，的确让人望尘莫及。
顾西朵想了想道：“你把药的配方写一份给我，我带回去让人帮忙看看。”
李利康看在尹可可的面子上，爽快地同意了。
两人从拿着配方离开。
踏出医院，尹可可愁眉不展地地看向顾西朵，“如果找不到解药怎么办？”
顾西朵叹气，“找不到也要找，这件事你做得太明显，顾建业不傻，稍稍查一下，哪怕没有证据，也能查到是你做到的。以他在津城的势力，明着不能把你怎么样，背地里想搞我们这样无权无势的，简直轻而易举。”
尹可可两条细柳眉都快拧成个疙瘩了。
顾西朵宽慰她，“没事，李利康说药不会有问题，那肯定就是其它什么地方我们忽略了，我现在就去找余老师，让她帮忙看看配方，她经验多，说不定知道症结出在哪里。”
尹可可点头，“也只能这样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