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行人转战到餐厅。
休伯特是个享乐主义。
他所出入的地方极尽奢华，一派金碧辉煌。
餐桌是翡翠镶嵌，餐厅墙壁是夜晶凹屏显示器。
一瓶瓶价值不菲的红酒像商场货架上的货物似的，简单粗暴地直接搁洒架上，占餐厅一整面墙。
吃饭的时候看中哪瓶开哪瓶。
温其琛与休伯特分别落坐于条形餐桌两头，佣人悄无声息地鱼贯上餐。
休伯特指着那面酒柜墙：“喜欢喝什么，让人取。”
温其琛毫无所动，眸光都没分出一丝半点：“多谢，我不喝酒。”
他让佣人送了杯温开水，然后优雅从容地开始吃东西。
休伯特挑眉，端起红酒抿了一口：“你不怕我让人下毒？”
温其琛淡然地切了一块牛肉送进嘴里，慢条斯理地嚼烂，咽下，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，方抬眸看向他：“如此多此一举的事，你会做？”
休伯特哈哈大笑：“确实不会，弄死你对我来说没什么好处。我这人也懒，杀了人还得善后抛尸，麻烦！不到万不得已，我是不会动杀人的心思。”
他打量温其琛：“我这人很难真心欣赏一个人，你是第一个。被晾了这么久，又饿着肚子打了一晚上的球，原本以为你会冲动沉不住气，结果你这一晚上都不动声色，也不着急询问自己想知道的答案，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。”
温其琛漫不经心地喝水：“我未婚妻在你这里，她家人也在你这里，我是以客人的身份进来的，客随主便这点还是懂的。”
休伯特满意地点头：“识时务。”
温其琛并不太饿，但基本的礼仪还是有。
他把面前的牛排吃完，擦了手嘴，取下餐巾，慵懒地靠进椅背里。
“我是有求而来，自然要有点眼色。”
他开门见山：“我要带走她！至于我们之间的事，我肯定也要追究，只不过不是这个时候。开出你的条件。”
休伯特笑眯眯地喝着酒，打量着对座的年轻男人。
“你的父母的确是因我而死，不过这不怪我，是他们太刚烈了。若他们有你一半识时务，也不至于落得那个下场。”
温其琛面色无波。
休伯特问：“你不想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？”
温其琛脑海中闪过当年满地残血的画面，深邃的眸底翻滚出浓郁到炸裂的情绪。
他没说话。
休伯特放下酒杯淡淡道：“他们是自！杀！我抓了人，还没开始威胁他们，他们就选择了死亡。”
他无赖地继续：“这一切是事实，所以我不会否认。不过这也不是我想要的，可以说我是最不愿看到他们死的人。要知道毫无用处的死人和活着的科研专家，不用脑子也知道怎么选。”
温其琛放在腿上的手悄无声息地紧握成拳，薄唇紧抿，眼底的情绪却渐渐淡去，最终变得漠然无波。
休伯特也靠进椅背，切入正题：“今天你之所以有机会进来，是因为我想跟你谈笔生意。”
温其琛眉目冷峻地看他：“说来听听。”
休伯特道：“听说你在Z国的基地研究出了两种通过抑制神经改善人类记忆的药？”
温其琛眸光微闪：“你想要这种药？”
“NONONONO！”休伯特悠悠摇头。
他放下手，撑着桌子站起来，俯身凑向温其琛那方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：“我要独家配方！价钱随你开！”
“原因？”温其琛不为所动：“要我耗费心血研究出来的成果，总得让我知道你用来做什么吧？”
休伯特笑眯眯地坐回去，慢悠悠地端起酒杯品了口酒：“这个无可奉告。”
温其琛淡淡道：“我们做医药的，初心是治病救人。如果你的目的不是这个，那很抱歉，多少钱我都不会卖给你。”
休伯特也不动怒，哈哈大笑道：“你不缺钱，所以不在乎很正常。但顾西朵呢？你也不在乎？”
温其琛眸色骤冷：“给你配方，你就能让我带走人？”
休伯特点头：“没错。”
温其琛看了他几秒，淡淡道：“还是那句话，我要知道你用来做什么才会考虑交换。你说的这种药我的确有，不过现在还在临床试验中。”
说完他又加了句：“独家配方也不是不可以给，不过我要看到你要这配方的诚意。”
诚意就是他说出拿这药的用途。
休伯特微眯了眼眸看向温其琛。
温其琛毫不示弱地看回去。
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激战，互不相让。
片刻后，休伯特笑了：“好吧，告诉你也无妨。我要用这药来做点小实验。”
他扭头看向身旁的助理：“放段我们的概念动画给温先生看看。”
“是。”休伯特助理应。
他走到旁边拿出一个遥控器，就在餐厅随手按了按。
餐厅四周除去酒柜外，所有的凹屏墙倏时亮起。
餐厅瞬间变成一个被四维立体屏幕包围的空间。
休伯特助理用遥控器操作了几下，天蓝的凹屏闪了一下，有画面涌出。
几面凹屏被划分成五个小方框，每个方框里显示的都是不同的画面。
休伯特握着酒杯，惬意地看着每个方框里的画面：“这是一个憧憬三维动画场景。这里面的的情景是我们预设要达到的效果。”
温其琛看着方框里的画面，眉头紧凝：“你们想干什么？！”
休伯特喝了口酒，满脸笑意地看向温其琛：“你不是猜到了吗？这些就是实验人。最开始他们都很正常甚至说得上聪明，长期给他们喂食一种药之后，那些人就慢慢发生变化。最先变化的是渐渐没了的表情，而后连情绪都淡了，最后自主五感丧失，他们会变成像机器人一样冰冷的生物。”
休伯特点了点桌子，助理按了几下遥控器，画面快进。
他说的那个阶段很快跳过，直接进入下一阶段。
人还是那五个人，只是已经形态各异。
他们不再像正常人般站立行走，有像猫的，有像狗的，有像猴子的……
他们不光动作像动物，就连声音也在朝自己模仿的动物靠近。